課程內(nèi)容
《生命與和平相愛》
隨便向一個中國人提起猶太人,我相信他首先想到納粹的兇殘和我們熟悉的那些電影片段:《索菲的選擇》《辛德勒名單》……電影無情地把我們與人類那段悲慘歷史連接得如此切近,使我們的靈魂產(chǎn)生突然的壓抑;但也感謝電影,使我們得以知道那段歷史。今天,“迫害”“殺戮”那些往事不僅對于我們,即使對于猶太人本身——特別是他們中年輕的一代,也遙遠到只剩下記憶中的一個痕跡。生活在世界各地的猶太人,他們以自己在諸多方面的出色表現(xiàn),向人類證明著這個民族生機勃勃的巨大創(chuàng)造力。戴維·費爾斯汀就是我認識的一位美國猶太青年,這位青年現(xiàn)在北京從事美中文化交流。
我與戴維相識是因為他讀過我的一部長篇小說。輔導他中文的老師有一次告訴我,說他本來是要以教讀這部小說幫助戴維提高中文水平的,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具備輔導戴維的能力,因為戴維閱讀中文長篇小說的水平已以達到無需輔導的程度,而這個年輕人學習中文的全部時間加起來也不過四年。
戴維來了,深棕色頭發(fā)、精干、靈活的高個子青年,一臉迷惑外人的天真快樂——我這樣說是因為他除了天真和快樂,還有超出他同齡人的某種冷靜與成熟。戴維說一口自然、流利的普通話,發(fā)音咬字準確自如,運用詞匯貼切嫻熟,使初次聽他講中文的人不免驚訝。他坐在你的對面、毫無賣弄意味地與你侃侃而談,你則不斷被這樣一個事實所嘆服:你面對的的確是一個美國人,但這人的確說著類似中國標準播音員的標準漢語——如果說與播音員的標準略有不同,那是因為戴維的漢語語比播音本身更像生活。
前不久戴維主動要求參加了美國國務(wù)院的一次中文水準考試,這是一項高難度的考試,即使資深的漢學家也難以應(yīng)付??荚嚪譃槲鍌€等級,第五級便是最高一級,分數(shù)為5分。美國至今還沒有一位非華裔的美國人得到這個分數(shù),似乎主考機構(gòu)所以設(shè)立這個分數(shù),就是要讓美國人永遠也無法獲得這個等級。戴維的成績令考官贊嘆,他的閱讀獲得4分,口語是4+。贏得如此高分的美國人目前只有兩位,戴維·費爾斯汀便是其中之一。
除了漢語,戴維還掌握了日語、西班牙語、希臘語以及猶太民族古老而優(yōu)美的希伯來語。他好像有一種天然生成的向語言挑戰(zhàn)的本能,又仿佛具備著掌握任何艱難語言的特殊才情。
這個對語言有著特殊敏感、對一切新鮮事情興致盎然的青年,尚不滿28歲,何以具備一旦向往,便鍥而不舍地追求的氣概與能力?這需要充沛的精力,也需要聰明過人的天分。當你打算探討這一切時,你可以很自然地首先想到充滿智慧的猶太民族的屬于全人類的那些著名人物,從馬克思、愛因斯坦到弗洛伊德、卡夫卡……在美國,猶太裔教授占全美大學教授人數(shù)的百分之四十七,現(xiàn)今僑居德國的著名美國學者道格拉斯·史蒂文森也曾經(jīng)說過:“美國因猶太移民的到來而得到充實,猶太人把他們的智慧獻給了美國的文化、教育和科學?!?br>
有著四千年歷史的這個民族,誕生于《圣經(jīng)》發(fā)源地的這個民族,千百年來一直被他們的敵人驅(qū)趕而流離失所。但是在精神和肉體面臨被滅絕的巨大威脅下,散居在世界各地的猶太人從來沒有放棄過對于本民族宗教和文化精髓的維護。今年初夏,我在美國訪問俄克拉何馬市的猶太會堂,會堂的拉比懷著驕傲之情對我說:“你知道,人類只有兩個民族至今完整地保留了自己的文化和語言,這就是猶太人和中國人?!?br>
我不禁想起開封和上海,這兩個城市曾經(jīng)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友好而無私地接納過逃避迫害的猶太人。中華民族是世界上為數(shù)及少的、懷著寬厚之情對待備受折磨的猶太人的民族之一吧。當我到達戴維的家鄉(xiāng)——得克薩斯州的奧斯汀,當我訪問他的家庭時,我受到戴維父母——老費爾斯汀先生和他的太太親切、誠懇的接待。
我得知戴維的父親即是本城猶太會堂受人尊敬的拉比和研究猶太教的教授,戴維的母親曾經(jīng)是一位富有經(jīng)驗的跳水教煉。他們夫婦兩次來中國旅游,第一次便是帶著戴維,那年他對16歲。日后戴維與中國許許多多的關(guān)系,或許就始于他那充滿青春幻想的16歲的遠東之行。在他成長的歷程中,父母從不拒絕客人對戴維的夸獎,但他們并不過分溺愛這個家中最小的孩子;父母也不刻意為戴維的各種興趣出主意,但他們鼓勵他的努力。戴維8歲時就曾寫過長達58頁的帶插圖的偵探“小說”,雖然那不過是一個孩子的幼稚之作,但老費爾斯汀先生卻一絲不茍地將這“小說”打印出來,完好地保存至今。這個家庭的親情,和諧、樸素而有克制,他們彼此關(guān)切,并且能夠細致地欣賞對方的好意。這種家庭氣氛造就了戴維處事的條理性和思維的獨立性,還有向面臨諸種難題進攻的巨大韌性和耐力,他似乎很早就已明白他的才華所在,也知道如何最有效地運用并發(fā)展這才華。
五月那個晴朗的早晨,戴維的父親,衣著整潔、氣質(zhì)儒雅的費爾斯汀拉比引導我參觀了由他主持了25年的猶太會堂。在這座名叫以色列之宮的會堂里,那巨大彩窗上象征猶太民族的耀眼的六角星,那七杈大燭臺,那燃燒的生命之樹和不滅的永恒之燈,那書寫在潔白羊皮上的典雅的古希伯來文《圣經(jīng)》,使我感受著生命的神圣與內(nèi)心和祥和。在這里,正在休假的戴維和他的父親教我學會用希伯來文說“生命”,說“和平”。
這種古老的,然而人類永遠需要的聲音,使我忽然發(fā)現(xiàn),正是對生命不衰的熱愛和對和平執(zhí)著的祈禱,支撐著猶太民族不斷戰(zhàn)勝人類所能承受的最大苦難,使他們更加珍惜家庭和親情,重視知識、教育和文化,也更重視為自身的發(fā)展開創(chuàng)更理想的環(huán)境。祖先的輝煌歷史和數(shù)千年屈辱的經(jīng)歷,也使他們格外懂得,民族整體的出色,以及每一個個體的優(yōu)秀,對于保障這民族在苦難中立于不敗之地是多么要緊!當戴維·費爾斯汀和你面對面交談時,你會在他活潑而又謙和的目光里,偶爾覺察出一種來自心底的深深的清高與自尊。
在戴維的家里,他曾給我朗讀他8歲創(chuàng)作那部“巨著”和6歲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這個善良的孩子,他的每篇小說都以這樣一句話來作結(jié)尾:“后來一切都好?!边@樣的結(jié)尾,看上去過于平淡,可實在又像是一個智者的和平寓言,不是么,它雖是一個孩子簡單的好心,但又何嘗不是人類最終的集體愿望?世上哪一條活著的生命不企盼“后來一切都好”呢?無論是一個兒童,還是一個總統(tǒng)。
再過一年,或許戴維的中文口語和閱讀會獲取美國人難以達到的最高等級——第五級:5分。但這也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在于,他以超人的聰慧、活力和激情,短期內(nèi)的確在中國創(chuàng)造了一個外國人幾乎無法創(chuàng)造的語言奇跡。當你試圖鄭重了解和理解一個民族時,還有什么能夠比深諳這民族的語言文字更為重要呢。重要的大約還在于,戴維對于一切他正在做的事情的那一份鄭重。時代的愈加浮躁使有些青年已不再擁有這鄭重的心境。
離開奧斯汀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戴維來到他就讀過的小學。當我們走上校長辦公室門前一塊平坦的石板地面時,戴維告訴我,這兒埋著當年他們畢業(yè)時每一個人寫下的愿望。我不曾問及戴維12歲寫下的愿望是什么。我愿意那石板下的愿望與生命、和平有關(guān)。是因為在奧斯汀的以色列之宮戴維和他父親教我用希伯來文說過“和平”“生命”嗎?是因為戴維的祖先世世代代都在為生存的和平奮爭嗎?是因為戴維贈過我一枚用希伯來文書寫著“生命”的描金紀念章嗎?是因為那條穿越奧斯汀的美麗的科羅多河始終在這個猶太孩子的心中流淌,那晶瑩的、深沉的河水滋潤了他同情人類的心胸嗎?是因為我在猶太會堂傾聽過唱詩班的猶太少女用清純、寧靜的聲音歌唱“和平”“和平”嗎?我不知道。我只是相信,當人類所有的生命真的能夠與“和平”這個字眼相親相愛,我們每一個人靈魂深處那潛藏的創(chuàng)造力便會真正被激活,人間什么奇跡都可能發(fā)生。生活也肯定能夠像戴維“小說”那單純而又豪邁的結(jié)尾那樣:“后來一切都好。”
探究·練習
一、快速閱讀課文后,你會留有怎樣的印象?在這些印象中,你感受最深的是什么?作者這樣寫,想要告訴讀者的又是什么?
二、課文在介紹戴維時,有這樣一段話:
戴維來了,深棕色頭發(fā)、精干、靈活的高個子青年,一臉迷惑外人的天真快樂——我這樣說是因為他除了天真和快樂,還有超出他同齡人的某種冷靜與成熟。
作者為什么不直接說戴維的性格中有“冷靜與成熟”?他的天真和快樂是用以“迷惑外人”的嗎?
三、在戴維讀過書的小學里,校長辦公室門前一塊平坦的石板地面下邊,埋著戴維12歲小學畢業(yè)時寫下的愿望。你能根據(jù)課文內(nèi)容猜想出戴維寫下的會是什么樣的“愿望”嗎?
四、“后來一切都好”是戴維童年時寫下的話。他小時候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和“巨著”常以“后來一切都好”這句話作為結(jié)尾。作者認為這句“看上去過于平淡”的話,“像是一個智者的和平寓言”。你認為作者用這句話作為全文的結(jié)束有什么好處?請你也寫一句告誡自己、告誡人類的“和平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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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師
女,中教中級職稱
由于對待工作認真負責,教學突出,曾多次被評為市優(yōu)秀教師,德育先進工作者,教研積極分子。